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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回(2)

作品:《 总有偏执狂想独占我

       梦回(2)



       一直到搞清楚自己此时的境况,秦可都有些恍惚。



       按照佣人的说法,她现在确实还在霍家,但却是作为即将加入霍家的秦嫣的妹妹,被霍家慷慨地接到霍家老宅耳楼内同住的。



       而应该在的结婚“主角”――秦嫣和秦家父母,最近几天却正在霍家管家的安排下,在四九城内大肆地挥霍败金。



       秦可捏了捏眉心。



       尽管恍惚已经隔了很久,但她对这段事情还是有记忆的。那是在婚礼的“惊喜”砸到秦家头上不久后,她陪秦家一家刚来到四九城时的事情。



       只是,秦可不理解的是,自己怎么会突然――



       秦可一顿,脑内蓦地闪过一段记忆碎片。



       占卜屋,玻璃球。



       那个看起来慈祥和蔼的老者,还有他口中的她“遗憾”的执念。



       难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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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这就是那个老者说的解决办法?



       他到底是什么人?



       他怎么能让她回到这里、她又该如何回去?



       ……



       秦可想得头都发晕,脑子里仍旧一片混沌。



       等到实在想不通,秦可也便放弃了。她知道自己只能着手眼下,并隐隐觉得,如果想要回去,那就只有如老者所说――消解掉那份遗憾。



       而此时让她出现在这里、这个时间,秦可又怎么会不知道,心底那份切实的遗憾到底因何而来呢。



       ……霍重楼啊。



       那个为了她,毁掉了他自己和一切的霍重楼。



       秦可心里无声一叹。



       整理完心头芜杂的思绪,她抬起头看向旁边始终耐心等着的佣人,放轻了声音问:“秦嫣……我姐姐他们去哪儿了?”



       “额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佣人眼底掠过一点讥诮的情绪,只不过很快就被他自己低头压住了。



       “秦嫣小姐和秦先生殷太太需要些衣饰,一早便外出了。”



       秦可了然。



       和关于前世的记忆一样――秦嫣和秦家父母,到了四九城便被霍家的金钱攻势糖衣炮|弹打得找不着北,此时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大肆挥霍呢。



       秦可正想着,佣人又开口:“不过秦可小姐您之前不是一直想见霍先生吗?他今日刚回到宅中,如果需要,那您可以找霍管家,让他代您通报一声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好。”秦可回神,点头,“谢谢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秦可小姐客气了。那如果没有其他事情,我就先出去了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佣人离开后,秦可也没有在房间内多做停留。



       她转身下了床,走出房间去。



       ――



       记忆不错,她现在正在霍家的一个客房里。



       甚至一边沿着这长廊往前走,她一边都能回忆起前世自己从这里走过时的惶恐不安――那时候她探听出来,霍重楼在家中会时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的事情,为了心里那不安,那时候的她便大着胆子想去试探。



       只不过她记得,当时在无比黑暗的书房里,只听见男人那压得低哑阴沉的嗓音,她便吓得不轻,没说几句就落荒而逃了。



       那时候的她,怎么会想到,霍重楼的声音和不曾让她在那时看见的容貌,都是因为自己才毁了的呢?



       秦可按了按心口的位置。



       酸涩的情绪涨满了心房,带出一种闷滞的疼。



       脚下迟疑了几步,秦可很快便下定决心。



       她还是要去书房。



       霍重楼在那无边的黑暗里已经折磨了他自己那么久,她要把他拉出来。



       这才是她最大的那个遗憾和执念。



       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,但重新站在书房前,秦可还是有点紧张。



       ――



       她是自己偷偷溜上来的。



       这书房所在的霍家主楼三楼,是整个霍家老宅内的禁地,除了霍管家安排特定时间的清扫以外,连家里的佣人也没有一个敢往楼上走的。



       谁都知道,那个脾气暴戾性格可怕的霍家大少,只要在家,一定是把自己关在三楼那个暗无天日的书房里。



       ……就像是关着某种野兽的囚笼一样。



       只靠近几步,他们都觉得阴森可怖,遍体生寒。



       没人敢来,自然没人把守。



       和前世一样,秦可很顺利地就站到了书房门口。



       房门紧闭。



       房间里面无比安静。



       秦可站了十几秒,最后慢慢以一个深呼吸收尾――她结束静止,抬手轻轻叩响了门。



       和记忆里相同,没人回应。



       但秦可知道,那人此时就在房间内。所以她没有放弃,仍是继续节奏轻缓地叩门。



       直到房间内隐约有话机被拿起拨通的声音,随后便是暴躁的低声压抑着响起――



       “不是说过,我在书房的时候,不许人打扰!”
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不知道电话里被问责的人说了什么,秦可只听到,沉默一直压抑了几十秒,才有个低哑的回声。
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不必了。”



       啪嗒。



       话机似乎被挂断扔回。



       而须臾后,房间内低声:



       “进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秦可下意识地屏住了这口呼吸,推开了面前沉重的房门。



       不出所料,入眼就是一片黑暗。



       除了身后长廊的灯光将自己的身影投入一块房门大小的光翳下,整个书房内伸手不见五指。



       更别说看清那人身在何处了。



       她记得自己前世的这时候,更是吓得到最后也没去注意霍重楼在哪儿。



       秦可心里无奈,但只得睁大了眼睛尽可能地看向偌大而昏暗的书房内。



       “你好?”
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回应她的只有一片长久的沉默。



       秦可犹豫了下。



       她想起那人似乎本性就很厌烦光亮,从乾城开始,书房始终是遮光帘和重帘纱帘几层遮着,密不透光。



       于是秦可又试探地问:“需要我把门关上吗?”
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……!”



       书房里的黑暗深处,传来书本之类的东西被碰掉而砸落在柔软的地毯上、发出的沉闷响声。



       似乎是秦可的反应让对方过于意外地仓促回神,不慎碰掉了手边的东西。



       记得前世是没有这个小插曲的,秦可心虚地想摸鼻尖。



       面对这样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,还有黑暗里对她来说“应该”是第一次见的“准姐夫”……



       她是不是表现得太淡定了。



       可惜没有读档重来的机会,秦可听见又一阵的沉默后,房间男声低哑。



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如果你不怕的话。”



       秦可迟疑了下。



       经过和霍峻的多年相处,她早就习惯了那人习惯的黑暗,当然没什么怕可言。



       而且此时这个她在光下那人在暗处的情况,所会带来的视野上的反差,比两人都在暗处更值得可怕啊。



       唯一让她犹豫的,就是现在的自己其实“应该”是害怕的吧?



       但想想话都问出去了,秦可也不再多做考虑。



       她关上了身后书房的门。



       而房间深处,男人紧紧盯着那道身影,看她从光里走出。



       门被关上。



       最后一丝光线淡去。



       转身。



       女孩儿踏进了他的黑暗里。
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!”



       男人的心脏怦然一跳。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和情绪在他四肢百骸间蔓延开来。



       就好像从这一刻起,有什么东西……再也不一样了。



       秦可自然不知道那人的感触。而这无边的黑暗里,她更也完全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和反应。



       她只能凭借之前对霍家书房的记忆,在黑暗里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段。



       中途,黑暗深处的男人终于回过神。



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是秦嫣的妹妹,是吗?”



       黑暗里的秦可顿住脚步。



       虽然知道此时是霍重楼刻意想要装作和她不认识,但这种生疏的称呼她好像还是很不喜欢。



       但来路上和书房外她都想过了――隔了许久未见,几年前没有认出,那现在的她就更没有理由认得出霍重楼就是当初的霍峻。



       至少,不能是许久未见后的第一眼。



       秦可心里一叹。



       “嗯,我是秦可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秦可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低哑的男声慢慢重复过一遍,不知多久才好像幡然回神,那声音里的情绪有些沉冷:



       “你来做什么。”



       秦可沉默两秒,决定把原本应有的来意扯出来挡箭。



       “我想知道,霍先生和秦嫣差距甚大,霍家也是秦家攀不起的,霍先生为何要娶秦……娶我姐姐?”



       书房沉寂。



       许久后男人冷淡地说:“这和你无关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秦可被这话梗住。



       而她触目不及的黑暗里,男人正一眼不眨地紧紧盯着她的身影。



       躺椅的扶手上,他的手掌紧紧扣着末端,艰难而痛苦地隐忍着心底过于汹涌的情绪和欲|望,这让他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都绷起来。



       女孩儿之前在黑暗里摸索,他没有出声,就这样亲眼看着她一步步走近,走到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的地方。



       他只需伸手,就能把她紧紧地握进掌心。



       ――



       他有多渴望她,压抑这份渴望就有多痛苦。



       秦可耳尖动了动。



       从刚刚那句话,她已经能听见霍重楼就在她身前不远处,而这样近的距离下,她好像听见那人的呼吸声有些痛苦得发嘶。



       秦可皱眉,下意识上前一步,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――”



       “站那别动!”



       嘶哑低沉的男声兀地喝住她。



       秦可身形一僵。



       她的眼睛渐渐适应的黑暗里,躺椅上坐着的男人的身形轮廓已隐约可见。



       而她听见,耳边近在咫尺的压抑的呼吸声,犹如牢笼里隐忍的困兽。



       须臾后,带着嘶哑的笑,那人沉声开口:“你认识我么?还是了解我?”



       秦可一怔。



       “自己一个人敢这样进来,连门都关了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话声一起,秦可突然被攥住手腕,狠狠拉了下去。



       黑暗里的天旋地转后,她的身体被人蓦地压下,有灼热的呼吸紧紧贴上她的耳垂,字字都烫人:



       “你就不怕――我对你做点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