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应该不会吧？”歪歪头，尹陌撇嘴，神色纠结，“端木璃百毒不侵，血液里有我当年给他试吃的各种药草，而且那种紫色的药草就是对症下/药啊，除非量不够，否则应该会奏效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边说，尹陌一边肯定自己的话似的点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，展天白心中却没底。

       若是端木璃解了他的毒可自己却流血过多而……

       心底卷起一股寒意，展天白不想继续想下去，他不敢想。

       “端木璃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，你不必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没有别的法子了。”尹陌歪头看向展天白，“话说……你好像很关心他啊？我还以为你巴不得他死翘翘呢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巴不得我死翘翘的那个人是你吧？”端木璃一脸无语地看着尹陌，手腕上的鲜血依然哗哗流淌。

       尹陌毫不掩饰地狂点头，“对对对，你说的太对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也不晓得尹陌这话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，展天白眉目纠结，绯红色眸子滑到眼角，瞥视自己的肩头。

       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端木璃的鲜血覆盖，变得血红一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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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，展天白肩膀的溃烂面仍然在扩散。

       “端木璃……住手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葱根似的指尖伸向端木璃，展天白试图帮端木璃止血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端木璃温柔地握住了展天白骨节分明的手指。

       站在一旁的尹陌皱皱眉，总觉得自己被喂了一大口狗粮。

       本来他还以为展天白应该很恨端木璃的，然而实际看起来又好像不是那样。

       怎么这俩人都这么别扭呢！

       “算了，端木璃你慢慢放血哈，等到毒素清除再把溃烂的部分切掉就可以了，那我去找我的玉岚喽！”

       说着，尹陌将一个小药瓶留下后，刷的一下身影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和你师弟关系这么糟吗？”展天白忍不住好奇。

       “也没有吧！”端木璃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，“尹陌他性格比较不同寻常，我只是跟他合不来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房间里突然间变得异常安静，只能听见端木璃手腕流血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够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展天白眉心紧蹙。

       他不想端木璃这样救他……

       一次次地伤害他之后又一次次地救他……

       “端木璃，你究竟想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耳朵动了一下，端木璃听到了展天白的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说过了，我喜欢你展天白，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端木璃的告白让展天白暗暗咬牙。

       “可我不喜欢你……我也不爱你，端木璃……所以你不必为了救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救你，和你喜不喜欢我，爱不爱我无关。”

       端木璃淡淡地打断展天白的话语，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展天白肩头的伤口上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他觉得随着他血流得越来越多，伤口溃烂的速度在放缓。

       “似乎……有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展天白眼帘轻扬，“真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端木璃用力点头，面露惊喜之色，“溃烂已经停下来了，真的停下来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生的希望再燃，展天白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的鼓动。

       “那你赶紧止血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急……”端木璃继续用自己的鲜血冲洗展天白的伤口，“再等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端木璃！”展天白有些急了，“你这样会失血过多而亡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心脏扑通跳了一下，端木璃扭头与展天白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   展天白绯红色的眸子，好美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想吻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发什么疯，快点止血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要！”

       将自己流血不止的左手腕贴在展天白肩头的伤口上，端木璃俯身吻住了展天白。

       柔软滚烫的唇瓣接触，像一股电流流经展天白的身体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唔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声音被热辣的吻堵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这并非一个蜻蜓点水的吻，吻如狂躁的龙卷风席卷展天白的口腔，展天白甚至有种自己要被端木璃吃掉的错觉。

       无法呼吸，大脑缺氧，眼前一片模糊……

       展天白本就全身无力，很是疲惫，被端木璃这么一吻，四肢更是软了下来，血液犹如被煮沸了一般，翻滚着热浪。

       也不晓得自己和端木璃究竟吻了多久，对展天白而言，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不清，暧昧不明。

       胸口上下起伏，展天白眯着眼睛大口大口喘息着。

       “血……快止血……快点……止血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听到展天白微弱的轻喃，端木璃眼眶有点湿润。

       展天白即便不喜欢他，不爱他，不能接受他，却依然关心着他，在乎他的死活。

       展天白，你真是个好温柔好温柔的人……

       端木璃在展天白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。

       头，有点晕眩。

       是血流的太多的缘故。

       端木璃轻轻晃头，仔细观察展天白肩膀上被他的血染红的伤口。

       伤口真的不再继续溃烂了，尹陌说的这个办法很奏效！

       心里乐开了花，端木璃松一口气，眼前猛地有种冒金星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看到端木璃脸色愈发苍白，渐渐恢复力气的展天白坐起身，拿起干净的纱布，“端木璃，快止血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回端木璃没再拒绝，随手将尹陌留下的小药瓶拿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这时展天白才发觉，原来尹陌留下的小药瓶是金疮药。

       眼帘上扬，他意识到尹陌其实也是个刀子嘴豆/腐心，对待端木璃这位师兄，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冷酷无情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来帮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展天白将纱布扯开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肩膀上的伤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小伤不碍事，反正已经解毒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边说，展天白一边耐心细致地帮端木璃包扎伤口。

       看着展天白白皙纤长的双手在帮自己包扎，端木璃不知怎么突然间觉得非常幸福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笑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看到端木璃唇角上扬，勾起幸福的弧度，展天白好奇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，就是觉得这样真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展天白吃了一惊，“失血过多感觉真好？端木璃你是受虐狂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呵……”端木璃忍俊不禁，靠近展天白耳畔说悄悄话，“我是受虐狂还是虐待狂，你以前不是亲身体会过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脑海中猛地浮现出很早以前在浴池他被端木璃绑着的画面，展天白瞬间气红了脸。

       手上故意用力，端木璃被展天白弄疼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觉得你是想把我手腕勒断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断了也是你自找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帮端木璃包扎好伤口之后，展天白将之前端木璃用来割腕的刀子拿了起来，扭头看向自己肩膀上溃烂的皮肉。

       “展天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意识到展天白想做什么，端木璃抬手阻止。

       展天白仰头看向端木璃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来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从展天白的手中抽出刀子，端木璃眉心微蹙，神色凝重。

       展天白肩头上已经溃烂的部分含有毒素，依照尹陌的指示必须切除，端木璃不想眼睁睁看着展天白自残，但是他自己也有些不忍下手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要咬点什么东西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端木璃，你是在小瞧我么？”展天白面露不悦之色，泛红的眸子流露出决绝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“抱歉……”端木璃深深地低下头。

       下一秒，白亮的刀子径直刺进展天白的肩头。

       展天白眉头蹙了一下，额头渗出一片冷汗。

       握着刀子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，端木璃咬了咬牙，轻声问：“展天白，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人第一次交手是什么时候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郦城的……小倌馆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从肩膀处传来的痛楚钻心，展天白尽可能保持自己声音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是那次，而是……第一次在战场上交锋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边说着，端木璃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动刀子，割除展天白肩膀上溃烂的血肉。

       红瞳色泽加深，美得醉人，展天白稍稍回想了一下，轻声回答：“是在蓝墨平原上……瑶国与南楚两军交战，你我第一次作为三军统帅碰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，于猎猎寒风中策马上前的端木璃，威风凛凛、睥睨天下。

       唇角不自觉上扬，展天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里如海水涨潮。

       好怀念那时在战场上棋逢敌手的感觉啊！

       “那……那次战役我们两个谁赢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当然是我了。”展天白自信满满地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端木璃哑然失笑。

       他其实记着呢！

       的的确确是展天白赢了。

       那也是端木璃第一次吃败仗，心里又窝火，又惊喜。

       试图用这种怀念过去的方式来分散展天白的注意力，他接着问：“我们两个当时也算是不分胜负，在赤兰山一役就是我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展天白微微压低眼帘，眼底溢满了深深的回忆，“那次是我大意了，幸好没有孤军深入，否则我恐怕已经死在那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那么鲁莽的人。”端木璃随口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……”展天白无奈叹息，“想来已经过去五年了啊……我们两个打了五年的仗，最终是你赢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从展天白的口吻里听出一丝丝不甘与遗憾，端木璃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绪，有歉意有痛苦还有庆幸。

       “感激老天爷让你活了下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活下来受你折磨生不如死？”展天白毫不客气地反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