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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脸

作品:《 偏偏宠爱

       十一月份七中迎来了半期考试。



       对于七中的学生来说,考试如战场,每个人都在为了这场比较重要的考试做准备。平时活蹦乱跳的赵暖橙也老老实实看起了书。



       放学之前,班主任樊惠茵说:“明天和后天两天要进行半期考试,你们是一班的学生,考成什么样别的班都盯着。多的话我也不多说,其他科老师也有交代。我就说说英语的注意事项,英语几乎都是选择题,所以机读卡一定要注意填涂别出错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她严肃地讲了很多注意事项,才对班长关小叶说:“放学的时候,安排同学打扫卫生和贴准考证号。”



       因为要换教室,所以教室里的桌子也要额外排。



       一个考场只坐三十个人,几乎有一半的桌子要移到楼上的空教室去。



       关小叶收拾好书包板着脸过来:“这次轮到第五小组的八个同学整理座位了,你们放学的时候注意一下。”



       她把准考证号贴纸给付文飞:“这个给你分一下,我要回家看书了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我们组有个人请假了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那也没办法,其他人多分担呗。或者你看看别人愿意帮忙不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付文飞是个长相俊秀的男孩子,也是一班的副班长。成绩比关小叶要好很多,他点点头,眼中流露出些许对关小叶的厌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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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关小叶瘦小死板,像是书里走出来的民国老古板。长得也不怎么样,当了班长以后总喜欢发号施令。



       付文飞一个男生,心中多有不服。



       等班上同学走得差不多了,他招呼第五小组的人打扫卫生。他们组有个同学请了病假,打扫教室搬桌子本来就是苦力活,其他同学自然不肯帮忙。



       一共剩下七个人,孟听也在其中。



       还有赵暖橙、刘小怡,以及孟听的同桌洪辉。



       几个人首先就得把桌子搬到楼上去。



       赵暖橙苦着脸:“我的天呐听听,一共三十张桌子,我们七个人搬,至少每个人都要搬四张。从二楼到五楼,我想想就要疯了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七中的课桌是笨重的木头,那年有些桌子还掉了漆,斑斑驳驳很是难看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也有些愁,她安慰地冲赵暖橙笑了笑:“没关系,慢慢来吧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一行人先打扫完了卫生,灰尘满天飞的时候。赵暖橙和孟听找来洒水壶洒水。



       刘小怡咳了几声,用手扇风,突然眼睛很亮地拉了拉孟听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回过头,刘小怡兴奋道:“孟听,你看外面,是不是付文飞和沈羽晴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付文飞和面对死板的关小叶完全不一样,他清秀的脸上布满了红晕,回来把自己的笔记本拿了出去。交给了沈羽晴。



       沈羽晴笑靥如花,不知道说了什么,付文飞脸红透了。



       刘小怡啧啧道:“沈羽晴还真是魅力大啊,我们班这种书呆子她也拿下了。付文飞不是挺清高的嘛。但是沈羽晴前男友不是江忍吗?前几天还在倒贴江忍,现在就和付文飞搞在了一起。”



       孟听好笑地摇摇头,班上搬桌子大业已经开始了。



       每个女生都得搬四张桌子。



       刘小怡一想到这个,连八卦的心思都没了。认命地抱起一张桌子,踉跄往楼上走。



       木桌沉重,孟听来回搬完一张时累得气喘吁吁。



       她同桌眼镜男洪辉也脸色不好,太重了,还得上五楼。他一个男生也觉得分外吃力,忍不住埋怨起那个请假的组员来。



       赵暖橙闷闷不乐,搬桌子可没有什么照顾女生的说法。活儿太多,大家只能一起搬。



       那时候十一月中旬,七中放学已经四十分钟了,校园里只间或听得见几声鸟鸣,清脆悦耳。银杏黄了,几片落叶飘飘扬扬落下来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第二次搬桌子上去,放下桌子喘气的时候,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


       江忍懒懒靠在三楼的楼道抽烟。



       风吹动他的银发,传来空气中浅淡的烟味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,只好装作没有看见他。吭哧吃力搬起桌子想继续往上。



       她身姿纤细,有种令人怜惜的羸弱。



       他忍不住笑了笑,把烟头摁灭,随手扔进垃圾桶。然后几步走到她面前,单手轻松接过了那张沉重的木桌,孟听手中一轻。



       “搬到哪?”



       他把桌子扛肩上,神态轻松,仿佛它没有重量。



       少年银发张扬,有几分痞痞的味道:“说话啊好学生。”



       孟听有几分心慌:“我自己来。”



       江忍皱眉:“给老子老实待着,我看你上了五楼是吧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他人高腿长,扛着一张桌子,跟拎个塑料袋一样,轻松地往楼上走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跟在他身后。



       他身上有浅淡的烟味,因为暴躁症的缘故,烟瘾很难戒掉。他情绪有波动的时候就会吸烟来平复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也不知道江忍怎么会给自己搬桌子,要是被人看见,她八张嘴也说不清。



       到了五楼的时候,江忍停下了脚步,放下桌子。清风温柔拂过她头发,孟听见他二话不说都搬上来了,只好轻声道:“谢谢你。”



       她想自己搬进508,才弯腰,江忍嗤道:“男人干活,女人看着。旁边儿去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他脑子好使,纵然孟听不说搬进哪里,他一看空桌子堆在哪间就明白了。



       江忍搬完一张,气息都没乱,问她:“还有几张?”



       孟听有些心慌,她宁愿自己搬。



       江忍可不可以离她远一点啊。



       她不说话,怕人看见,转身就想下楼。



       江忍气笑了。



       妈的,不识好。



       他拉住她手腕,掌心的手腕纤细柔软。



       “怕人看见?老子不去你班上行了吧,我在二楼楼梯口等你,你搬去那边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他下巴微抬,给孟听指了另一边的路。从那里上去,虽然远了点,可是班上同学不会撞见。



       “你放开我,我自己可以搬。”孟听又羞又气,脸颊有些红。



       十一月的清风轻轻温柔拂过她的额发,她柔软白皙的小脸透着淡淡的樱粉。



       他笑了,蛮不讲理:“别和我闹,我在那里等你,要是你不来,我就去你班上找你。”



       孟听快气哭了。她什么都没做,都没惹他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下楼的时候,遇见了洪辉。洪辉脸色苍白,重重放下桌子扶了扶眼睛,喘着粗气,一副累得快升天的模样。



       走几步喘几口气,喘得跟拉风箱似的。



       赵暖橙跟在他后面,见了孟听,哭丧着脸:“我要死了我要死了,还有两张桌子,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。我腿都打颤了,听听你还好吧?”



       孟听:“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她去到教室,把桌子搬出来的时候,一转头果然看见另一个楼梯口江忍的身影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回头,他们教室里,副班长付文飞正和沈羽晴说说笑笑的,沈羽晴坐在付文飞的桌子边,翻看他的笔记。



       江忍不是开玩笑,她如果不过去,他真的会来。



       他如果来了……



       明天全校都会传沈羽晴、江忍、付文飞……还有自己乱七八糟的一些事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一咬牙,只好把桌子搬到楼梯口。



       你爱搬就搬吧,累死你这个不讲理的混蛋。



       江忍轻笑一声,轻轻松松扛着桌子走了。



       少年有的是力气。



       他把两张都搬完的时候,面色都没变。而赵暖橙他们还没回来,空气清爽,阳台上一只黑色的蚂蚁忙忙碌碌地前进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坐在楼梯上,手搭在双膝,心中又羞愧又羞耻。



       她的同学们在劳动,而她……



       江忍站在她面前:“还有不?”



       孟听摇摇头,她抬起眼睛,心想你快走吧。他唇角上扬:“怎么谢我啊好学生。”



       孟听心想他好不要脸啊。



       “我没让你搬,我自己也可以的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他眉眼一沉,因为剑眉硬气,于是给人一种凶巴巴的气息:“怎么,不认账?”



       她想起追车的江忍,怕他打她。



       他本来就不讲道理的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伸手摸进自己口袋。



       然后掏出了一张五块钱的纸币,她轻声道:“那我请你喝水吧。”她向来穷得很,全身上下就这么五块钱。



       他低眸看着那五块钱。



       拿着它的那只手很漂亮,纤细白皙,隐隐还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。仿佛娇弱得他一掐就能死。



       “用五块钱打发叫花子呐?”



       孟听觉得有些委屈。



       五块钱怎么了,挺多了呀,放在这一年,可以买五个一块钱的冰淇淋了。还可以吃份饺子。



       他啧了一声,在她面前蹲下,带着笑意喊:“孟听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嗯?”她抬眸看他。



       “不要你的钱,周五放学来看我打球。”他说,“听懂没?”



       周五那天是篮球联赛,整个H市的高中都会参赛。因为利才职高最大最新,所以比赛的操场设在了那里。



       孟听捏紧自己的五块钱,江忍缺粉丝缺疯了吗?



       她又不喜欢看篮球。



       “周五我要考试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他眼中的笑意褪.去,语调泛着冷:“你考完的时候,比赛还没完。你们学校也要参赛的。”



       她疑惑地看他一眼。



       他说:“所以,你必须来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不管是想给谁加油,都得来。



       来了才能看他怎么吊打七中这群书呆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