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。

       厉启佑抱杨芸芯包得特别紧，好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。

       裴然在卷宗里写到。

       那天杨芸芯问了她好多好多为什么，眼泪好似都要哭干了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裴然也给她做了一次心理疏导。

       大概是两人重逢的画面，感人肺腑，伏月明虽然还是不给杨芸芯好脸，到底是没再阻拦两人的见面。

       为了让厉启佑好好接受治疗。

       杨芸芯哄着他，只要他乖乖治疗，她每天都来陪他。

       三十几年前的心理治疗。

       不比现在。

       叶芷萌看着卷宗里，罗列出来的治疗方案，隔着泛黄的纸，三十几年的时间，她还是感觉到了痛和窒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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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但厉启佑为了每天都能见到杨芸芯，坚持下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又过了半年。

       春暖花开的时候，厉启佑的并且得到了有效的控制，卷宗里写到他在4月8号出院了。

       再往后翻。

       日期是一年后。

       杨芸芯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厉启佑又犯病了，他在家里袭击了伏月明，又被送回到了裴然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回来后的第一次诊疗。

       裴然写：“病人情绪异常狂躁，较从前诧异巨大。”

       下面，就是裴然和厉启佑的咨询记录。

       “伏月明卸磨杀驴，过河拆桥，她知道我的命是云芯救回来的！！她应该感恩的不是吗？可她没有，她和我说，云芯是个好孩子，她同意我们在一起了。但我还是得联姻，云芯可以养在外面，她不会亏待云芯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个疯婆子当云芯是什么！！！她不仅和我说了，还去找云芯了，云芯很痛苦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联姻，我死也不联姻，我只要云芯，没有她我活不下去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云芯死了，她死了！！！是伏月明！！一定是伏月明买凶杀了她！我要为我妻子报仇！就差一点，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杀死伏月明给我的云芯报仇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裴教授，我很痛啊，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痛，你不要治我了，放过我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算什么教授！算什么医生？收了伏月明的脏钱，你就忘记自己的医德和操守了吗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还是治吧，我配合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等我好了，我就可以出去了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出去了，才能给我的云芯报仇。”

       文字无声。

       看叶芷萌仿佛听到了，厉启佑的歇斯底里和绝望崩溃。

       那之后，伏月明开始频繁往返，她要兼顾着厉氏的生意，还要担心被自己逼疯的儿子。

       探视记录上。

       伏月明几乎每周都来。

       比时骆查到的飞行记录，还要多得多。

       就这样过了三年。

       厉启佑的并且时好时坏。

       大概是天意。

       那天厉启佑精神不错。

       他难得的，从病房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然后很偶然的。

       听到了新来的实习生，在那里讨论：“6号房最近好安静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时好时坏的，过阵子还得疯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诶，你来这边很久了？他那个人格你们见过吗？就是杀死他未婚妻，还把人肚子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的那个人格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谁告诉你的？”另外一人震惊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小心看到了病案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要是不想死，这话就不要再说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实习生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   这些内容，是卷宗最后，厉启佑遗书上的内容。

       他写到：“她们光顾着害怕母亲，却没发现我这个当事人，就在身后。”

       或许是被人提及了这件事。

       那天晚上，厉启佑缺失的那块记忆，恢复了。

       事发那天，是杨芸芯和厉启佑的恋爱纪恋日。

       厉启佑那时候已经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了，两人就约定什么人也不见，就他们彼此待在家里一整天。

       凌晨。

       谁睡的厉启佑忽然睁开了眼。

       随后就去了厨房。

       厨房里的刀都藏得很严实。

       他刚找到切菜刀，身后就传来杨芸芯的声音：“阿启，你在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厉启佑握紧刀柄。

       站起身来，看向杨芸芯。

       杨芸芯触及他的眼神，吓得退后两步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让我妈妈很头疼。”厉启佑开口，“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，他为我安排好了全部的人生，却因为你的出现，破坏了这一切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阿启，你在说什么？把刀放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厉启佑这个懦夫，我是我母亲真正的孩子，厉启佑他就是个怯懦的蠢货，那些高不可攀的成绩，经营公司的能力，都是来自于我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他说着，表情变得狰狞可愤怒。

       “就因为你，厉启佑把我关了起来，那里好黑，暗无天日的。不过我还是出来的，可我一出来，就看到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妈妈！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他越发的狰狞。

       “所以欺负我母亲的人，都该被碎尸万段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说着。

       他就挥刀冲向了杨芸芯。

       杨芸芯赶忙躲避。

       可最后还是被扑倒在地，曾经和她十指紧扣的手掌，扼住了她的脖子。

       杨芸芯竭尽全力。

       试图唤醒她的爱人：“阿启……我怀孕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表情立马变得痛苦挣扎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可下一秒，就被更狰狞的一张脸取而代之，“我会把他挖出来，你的子宫里不配有我的孩子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一个疯了的壮年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掐死一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女人，太容易了。

       杨芸芯死在了，和厉启佑纪念日的凌晨。

       然后她的肚子被刨开。

       内脏被掏空，包括子宫和子宫里刚刚发育的胚胎。

       她被抛尸去荒野。

       厉启佑坐在病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手一直在抖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记忆中，他一直有个哥哥。

       哥哥和他一模一样，他很爱妈妈。

       后来生病后，他也时不时会出现陪着他，也会骂他对妈妈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厉启佑这会没有发疯，没有歇斯底里。

       他拿出笔记本，写了一封长长的遗书。

       时隔三年。

       终于点头，同意见伏月明。

       伏月明见到他，就痛哭流涕的道歉，甚至要给他跪下。

       厉启佑没再对她刻薄。

       她相信，伏月明是爱他的，不然也不会宁愿被她骂做事杀人凶手，也不提是他杀了云芯。

       见了那一面之后。

       厉启佑在洗手间里自杀了。

       关于厉启佑是怎么死的，又说是病死，也有说是跳楼，还有说是吞要。

       时隔这么多年。

       叶芷萌在这份卷宗中，知晓了他的真实死因。

       他用撕烂的病号服。

       把自己吊死在了洗手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