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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八十章 镇元显威,域外战终(4k)

作品:《 我有一卷度人经

       如高高在上的上苍那样。



       那仅剩一枚的空洞、冷酷、毫无慈悲的眼眸里本应当不会存在任何名为“情感”的东西。



       但在今时今刻,浮现出浓浓的“恐惧”。



       不同于先前的有数地产生“情绪”的任何一次表现。



       太初的眼眸里,这一次除了“恐惧”之外,再无其他。



       水晶般的瞳孔望着某个方向,目光好似跨越了无尽虚空,亲眼“看到”了那美丽又危险的九彩神光。



       还有……如触目惊心的伤痕那样横亘在域外,永远缺失的一片“空洞”。



       “你到底……知不知道那是什么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如野兽一般战栗而颤抖的声音回荡在黄金色的沙滩里,但并未能传达给它应该听闻之人。



       自始至终,太初的本质都只是三界底层的一段意志——祂存在的惟一意义就是开启一次又一次的大世轮回,除此以外,并无其他。



       哪怕因为大源文明的阴差阳错地一番操作,使其拥有了神智,他的目的也从未有过一丝改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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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——重启。



       但重启归重启,也不过就像是把鸡蛋的蛋清蛋黄搅散了重新塑造那样。



       可余琛在干什么?



       他在试图用那可怕的“剧毒”,将整枚“鸡蛋”毁去。



       亦或者说,将整个世界毁去!



       不能再等了。



       一刻也不能再等了。



       他……必须要死。



       那股力量,可以存在。



       就像天灾人祸,剧毒恶瘴也可以存在。但绝对不能被任何“人”驱使和操控!



       同一时间,域外战场,古仙一脉大后方。



       因为相隔太过于遥远,加上一切的精力都放在了和镇元子博弈棋局、拨弄天机之上。



       所以第一时间,古仙之王并没有察觉到黄金乡的变故,也没有察觉到那反世之力的气息。



       但他没有察觉,并不代表一切无人知晓。



       ——漆黑的流淌的液体,如沙盘一般将整个战场的局势演化出来,映照诸天。



       所以在黄金乡被九彩神光覆灭的那一刻,倒映战场的漆黑液体便有了察觉。



       焦急当中,漆黑的液体凝成一张脸的模样,骤然出现在古仙之王的一侧,诚惶诚恐:“冕下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后者听闻,睁开眼眸,神色阴沉,看起来相当不悦。



       ——他同镇元子的博弈,每时每刻都要操控万万条命运之线,你争我夺,明争暗斗,运筹帷幄,以保证能掌控整个战场,处理每一次可能决定胜负的变化和细节。



       这种状态之下,每一丝分神,都会让对方抓住破绽和机会。



       虽然都只是一些细枝末节,但累积起来,却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。



       ——人道和古仙一脉的生死存亡。



       所以……



       “你最好有什么要紧之事。”



       百忙之中,身影佝偻的古仙之王声音沉闷。



       “黄金乡……黄金乡……”似是受到了某种恐怖的惊吓那样,蠕动的漆黑面孔一时间竟难以词达其意。



       古仙之王一听,便更加……不耐和烦躁,“吾早已说了,黄金乡乃是那位无上所化,这天上地下穷尽碧落黄泉,也找不到可以将其损害之物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“不!黄金乡……黄金乡……没了!”终于,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慌和惊惧以后,漆黑的面孔一口气将事儿吐露出来。



       “?”



       古仙之王听罢,瘦削佝偻的身形一僵,就好像硬生生被定格了那样。



       他僵硬地转过头来,死死盯着那漆黑的面孔。



       浑浊而冰冷的眼睛好像在说话。



       ——你最好没有开玩笑。



       然后,视线越过漆黑的面孔,看向那演化出来的战场的边缘后方,那原本黄金乡的位置。



       瞳孔收缩!



       眼珠瞪圆!



       “黄金乡……?”



       原本黄金乡所处的位置,空空如也,一物不存,凭空蒸发!



       他看向漆黑的面孔。



       ——这是一尊被特化过的古仙,其拥有的特质为“战争投影”,虽然没有任何战斗和防守能力,但却拥有几乎无限的投影和演化之能。



       只要是一场战争中所发生的一切,大到两军对垒,小到吹沙走石,都逃不过他的演化和投影。



       而与此同时,他也只能完全如实的讲一切都投影出来,并不存在将其篡改的能力。



       所以如今黄金乡的消失,只有两种可能。



       其一,那位名为“太初”的无上存在,亲自将其收回;其二;没了。



       古仙之王希望是第一种。



       否则,他的信念,恐要坍塌。



       正当他准备暂且放下手头的一切事物,向那位“太初”求证之时。



       对方的声音,先一步回荡在他的耳畔。



       “杀了他……杀了他……杀了他……无论付出什么样的恐怖代价……都要杀了他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古仙之王浑身一抖,目露茫然。



       ——他当然能够听得出来,那是“太初”的声音。



       但……从来都好似那高居天上的伟大神明一般的“太初”,从来都不会有任何慌乱和急躁的“父亲”,彼时彼刻,惊恐莫名!



       倘若不是那声音直接回响在他的耳边,倘若不是只有“太初”方才能够以这种形式同他交流,他甚至要怀疑……这是不是那位“太初”的命令了。



       遗憾而令人惊慌的是,他可以确定。



       那就是“太初”。



       第一时间,古仙之王心头的反应,并非遵从命令。



       而是……惊恐。



       就像无助的孩童,一直以来面对的从来都是稳重如山的父亲。



       但突然有一天,这位“父亲”脸色煞白,惊恐万分,四肢战栗,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恐之态。



       孩童的惊恐,会更加剧烈。



       古仙之王也是如此。



       但幸亏他并非未经人事的孩童,凭借那强韧的心智,硬生生压下心头那股无法想象的惊惧,应道:“谨遵汝命!”



       而与此同时,一道投影从天而降,好似无中生有。



       那是一个年轻身影,一身黑衫,带着一股书生气儿,看似人畜无害。



       可古仙之王看见他的时候,瞳孔猛然一缩!



       ——是他?



       “酆……都?”



       死去的回忆,开始攻击。



       多年以前,他曾在三十六洲地九景洲毁灭以后,一路追杀这所谓的“酆都转世”。



       结果就在即将功成之时,于域外战场,罗酆山的千军万马从天而降,滚滚战意铺天盖地,化作名为“战争”的巨神,将他打得灰头土脸。



       而如今,当这道身影再度浮现在眼前。



       新仇旧恨好似燎原之火,瞬间将先前的恐慌和惊惧淹没!



       但出于谨慎,他仍问了一句:“可……这域外战场!”



       “不要管!”



       太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,无比焦急,无比紧迫!



       “不要管什么域外战场!”



       “不要管什么胜负输赢!”



       “彻底杀死他!”



       “立刻!马上!”



       古仙之王再也不敢有任何犹豫,躬身应是,化作一道黑光,穿越而去!



       留下那一尊被特化的古仙,茫然无措。



       不是,臣等正欲死战,陛下何故先降?



       可战场,从来不会给任何人机会。



       那一瞬间,在失去了古仙之王博弈的天机和命运以后,整个天机和命运的棋盘,被镇元子一手掌控于五指之间。



       亦或者说,失去了古仙之王的制约以后,镇元子甚至都不必去拨动命运天机。



       他,腾出手来了。



       那一瞬间,域外战场之上,如火如荼的厮杀和争斗当中,每时每刻都有生灵的死亡和陨落。



       就像滚滚驶过的时光的巨轮,不分敌我,毫无慈悲,永不停下。



       可在某一瞬间,整个战场,好似停滞下来。



       肆虐的风暴戛然而止,浩荡的洪流瞬间平息,无尽的厮杀被迫中断……



       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气息,冷漠而野蛮地从天而降!



       刹那间,所有的生灵,无论敌我,皆有所感,抬起头去。



       便见一个佝偻的白袍老头儿,踏空而来,横亘于战场之上。



       人道这边,诸多天人,目露惊讶。



       而古仙一脉,无数古仙,却被那老头儿混沌一般的目光,看得心里发寒。



       “老夫不知晓,他究竟为什么突然离去。”



       好似静止的战场里,佝偻的老人目光扫过古仙一脉,无边无垠的庞大军队和一头头恐怖狰狞的古仙。



       轻轻摇头。



       “但他一去了之,便代表一件事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他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,就好像邻家老头在悠哉闲聊那样。



       而与此同时,一头头古仙也反应过来,尽管心头本能地对眼前看似平平无奇的老头儿充满了忌惮和恐惧,但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已刻在他们灵魂深处的“本能”,还是让他们勉强压下那股恐惧,攻了上去!



       一瞬间,静止的战场再度动了起来。



       滚滚天河一般的浩荡古仙神力,千奇百怪的无穷特质,阴暗刁钻的邪门攻击……所有的一切就好似那足以倾覆天地的恐怖洪流一般,倾轧而去!



       可那老人,亦或者说天机道人,人界之主,镇元子的半身,所有天人跪拜行礼之人。



       他只是摇头,说出了后面的那句话。



       “——代表战争,结束了。”



       话音落下,他抬起右手,一挥。



       宽大的袖袍外狂风中猎猎狂舞,发出哗啦啦的声响。



       明明那声音并不太大,却在一头头古仙的咆哮和怒吼里显得无比清晰。



       唰——



       就好像变戏法那般,下一瞬间,所有人都还未曾看清楚的时候,无穷无尽的古仙攻势便被那袖袍尽数吞去。



       再也翻不起来任何风浪。



       “悠悠两袖,一方乾坤。”



       沙哑苍老的声音,回荡在整个域外战场。



       镇元子双手抬起,再一挥手,两袭袖袍荡开。



       那一瞬间,一股无法想象的恐怖吸力自其中爆发,古仙阵营所有的一切,尽数被笼罩在其中!



       一头头古仙挣扎,无数古仙后裔惊恐,茫茫域外邪秽本能地想要逃离……



       但……徒劳无功。



       在名为“天堑”的巨大鸿沟之下,一切挣扎,都不过徒增笑耳。



       不急不缓。



       不紧不慢。



       一头头古仙,被那袖袍纳入其中。



       在那一瞬间,他们的所有怒吼和咆哮,戛然而止。



       紧随其后的,是滚滚无穷的域外邪秽,还有那惊恐莫名的古仙后裔们。



       通通鱼贯而入。



       没了声息。



       于是,古仙一脉的溃败,开始了。



       也在一瞬间结束。



       “老头子……在收回大部分人界残骸以后……越来越厉害了啊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“呸,别叫他老头子,记仇得很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只是……听陛下的意思,那古仙之王……逃了?”



       “逃了?不会吧?先前的局势不是不分上下么?他逃什么逃?”



       “谁知道,大概是比这场战争更加重要的事呢?”



       “莫要开玩笑了,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事?”
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因为镇元子大显神威,所以绵延了十几年的战争在一瞬间戛然。



       诸多天人,心头还充满了一种幻梦一般的不真实感。



       确定这不是什么“幻术”以后,方才纷纷松了口气,心头紧绷的一根弦,骤然松了。



       闲言碎语,你谈我说。



       而那更多的,天渊背后的无数人道炼炁士们,也是欢欣鼓舞,气势高涨。



       每一位自愿参与域外之战的,不管人还是妖,魔还是怪,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奔赴战场的。



       ——踏破天渊之前,首先要迈过他们的尸首。



       这是无需言语的觉悟。



       可如今天渊未破,战争平息,一切终结。



       对于他们而言,如何不是天大的惊喜呢?



       热烈的气氛,前所未有地笼罩在天渊里,除了罗酆山上那些“铁疙瘩”以外,所有生灵,喜笑颜开。



       唯有那亲手终结了战争的镇元子,眉头紧皱。



       他看向那些罗酆山的“铁疙瘩”,那是无尽的阴兵,隶属于阴曹地府的最强兵马们,忠于酆都之名的不死战士。



       ——这些家伙,平日里不会有任何反应。但此时此刻,齐齐望向古仙之王离开的方向,一副无比忠诚的模样。



       便足以说明一件事,他们的王,就在远方。



       而镇元子更是清楚,古仙之王不可能无缘无故放弃域外战场。



       所以……一定是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,足以让他放弃古仙一脉的胜利也要去做的事。



       再加上无尽罗酆山阴兵的反应。



       “酆都,会是你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