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时间顿住，迟疑了片刻，微微摇头道，“你奶奶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她低头咬了咬唇瓣，想了一会道，“姨姨，我可以去看看奶奶再和你走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我点头，她愿意和我走，我己经很意外了，她想见芬婶是为了和她好好道别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，如今卫生所那边只怕是……。

       迟疑了几秒，我还是抱着熟睡的孩子和二妞从玉米地返回到了卫生所。

       “砰！”

       这声音响得太过突然，熟悉的孩子被吓醒，二妞也吓得躲在了我身后，是枪声。

       我心里咯噔了一下，这村里人不可能有枪，唯一有枪的只能是狄煜，可他落水后枪就应该被弄丢了，为什么现在会有枪响声？

       难道是……外面的人找来了？

       是路格？还是方一寸？

       我希望是前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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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，我害怕带着两个孩子进去冒险，拉着二妞，将怀里的孩子放在她小小的怀里，看着她道，“妞，姨姨先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，你抱着妹妹在这里等一下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她点头，担心道，“是奶奶出事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我摇头，“应该不是，你别担心，等姨姨进去看看，安全了就出来叫你，你和妹妹在这里乖乖呆着，别乱跑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她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我起身走到卫生所的后门处，门被拉起来了，想来是芬婶弄的，好在她没从里面反锁，我退了退，便打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我首接去了前院，关于那道枪声，我想过很多种可能，或是开出来吓唬这里的村民的，又或者是打在某个顽固不化的村民身上的。

       可我怎么都没想到，子弹打中的人会是芬婶，而且，正中心脏！

       不过短短十几分钟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村民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躺在了地上，都是奄奄一息，狄煜手里握着一把锄头，锄头上还有血，他面前躺着的是己经半死的二妞父亲。

       当然，狄煜身上也受了伤，他的肩膀处鲜红一片，明显看得出来是被砍了一刀，而且伤口不小，而己经躺在地上的芬婶身边放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刀。

       不是狄煜开的枪……。

       是匆匆赶来的方一寸，他手里握着枪支，看芬婶倒下，他匆匆走向狄煜身边，担心的看着他道，“琛哥，没事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狄煜看着躺在地上还睁着眼，但己经没呼吸的芬婶，整个人都僵硬住了，许久，他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，猩红着眼看着方一寸，声音低沉阴森道，“谁让你开枪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方一寸愣了一下，回头瞥了一眼芬婶的尸体，蹙眉道，“琛哥，她要杀你，我不开枪，你会伤了你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狄煜死死握着手里的锄头，整个人的情绪有些难以言明，他一把将方一寸推开，几乎怒吼，“滚开！”

       我站在卫生所门口，整个人有些发麻，芬婶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心口一时间如同千斤重担一般死死的压着我，我一步一步的走到她身边，想要伸手去探一下她的呼吸，试图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，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事实。

       但这样的动作，只是徒劳，她真的没呼吸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芬婶……。”我开口，声音嘶哑。

       狄煜走到我身边，他蹲在芬婶身边，宽大的手掌覆盖在芬婶没闭上的眼睛上，声音沉重道，“我会照顾好你的两个孙女，倾尽我的全力护她们安全，给她们一个……正大光明的未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随后，他轻轻覆上芬婶的眼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发现他们有枪，那些原本嚣张的村民们，此时受了重伤，也不该再嚣张了，怕狄煜发疯给他们吃子弹，竟一时间都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留下的只有满地的血迹和躺着的二妞父亲，他大概是晕死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这场斗殴，牺牲的不是嚣张野蛮的男人们，而是一个骨子里善良，又无奈的妇女，太可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奶奶……。”二妞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的，就在我想把芬婶的尸体搬进卫生所的时候，她突然大喊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