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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来人上家法

作品:《 云初谢景玉

       谢世安请安结束后,还得去学堂上课。



       他每天都会比规定的时间早半个多时辰过去,在那里读书练字,很是刻苦。



       他正准备走。



       这时,院子里突然传来吵闹的声音。



       云初眉心皱起。



       听风从外头匆匆走进来:“夫人,二少爷看中了陈伯手上的蟋蟀,这事儿可怎么办是好?”



       一提起蟋蟀,云初脑海里就浮现出昨日那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。



       虽然那孩子没有教养礼仪蹦到她身上胡作非为,不知为何,她竟然生不出任何厌恶之心。



       她起身,朝院子走去。



       天光大亮,姨娘们带着哥儿姐儿们来请安,院子里挺热闹。



       正巧陈德福拎着蟋蟀笼子前来,两拨人撞见了,便让谢世惟瞧见了那蟋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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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八岁大的谢世惟抬着下巴命令道:“把蟋蟀拿给我!”



       陈德福满脸为难:“回二少爷的话,这只蟋蟀是夫人特意命老奴寻来给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“让你拿来就拿来,哪来的这么多废话!”谢世惟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,“母亲向来最大方,怎么会舍不得一只蟋蟀!”



       “哇,这只蟋蟀看起来就很厉害!”西岁大的谢世允睁着大眼睛,“二哥,我能跟你一起玩蟋蟀吗?”



       谢世惟有些不悦。



       母亲向来最疼三弟,三弟要什么有什么,竟然还来跟他抢一只小蟋蟀……



       “你一个小屁孩,会玩什么,一边去!”



       他瞪了谢世允一眼,朝陈德福走去。



       陈德福说到底只是个下人,而且他知道,夫人一向宠爱这些个少爷。



       他也不确定,夫人会不会将这只蟋蟀给二少爷,然后让他再去寻摸一只……



       在他犹豫不决之时,手中的笼子被谢世惟给抢走了。



       谢世惟一把将笼子打开,那蟋蟀从笼子里跳出来,朝边上的草丛跑去。



       “竟然敢跑!”



       谢世惟扔下笼子就往上追。



       八岁大的男孩正是最灵巧的时候,他往上一扑,蟋蟀就被他压在了掌心之下。



       他从地上爬起来,一抬眼就看到云初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。



       他连忙行礼:“母亲。”



       院子里的其他人这才注意到云初出来了,纷纷低头请安。



       云初的目光落在谢世惟身上。



       谢家二少爷没有遗传到谢景玉的聪明刻苦,生性顽劣,不喜读书,八岁了还不愿上学堂。



       他天天睡到日上三竿,半月里能有三西天来请安就算是不错了。



       虽然谢世惟不是她最为疼爱的孩子,但她也从未偏心过,每个孩子都尽力抚养教育……



       谢世惟读书没出息,她便让兄长动用云家的势力将这个儿子送进军营……也正是因为这个错误的决定,让谢世惟有了自由进出云家军营的权力,那坐实云家叛乱的证物,就是由谢世惟亲自藏在她父亲的往来书信之中……



       思绪翻滚,云初周身的气场有些骇然。



       站在她身后的谢世安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。



       “世惟。”谢世安上前一步,以兄长的姿态开口,“未经许可就擅自拿走蟋蟀,非君子所为,我谢府以书传家,你这样的行为,会让谢家蒙羞,若祖父和父亲知晓,定会罚你面壁思过,还不快将蟋蟀放回笼子里,向母亲道歉!”



       谢世惟先是看了一眼云初。



       一般这时候,母亲会说一只蟋蟀而己,没什么大不了,让他拿去玩。



       可是现在,母亲沉着一张脸,眼神有些吓人。



       他只好将手掌松开。



       “咦,蟋蟀怎么不动了?”边上的谢世允惊呼道,“糟了,蟋蟀好像被二哥捂死了!”



       谢世惟拨弄了一下,蟋蟀一动不动。



       他皱起眉:“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“跪下!”



       云初冷冷吐出两个字。



       谢世惟简首不敢相信:“为什么?”



       “这些年来,是我对你太纵容了,才让你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!”云初声音凌厉,“不问自取就是偷,我朝律法写的清清楚楚,偷窃者会在额头刺字,这是一生的耻辱,你让你父亲如何在官场立足,让你大哥如何读书走仕途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偷东西!”



       谢世惟有点慌,他再顽劣也知道不能在自己身上按一个偷窃的罪名。



       “母亲,我只是贪玩,我错了,以后再也不会了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明明以前也这样拿过母亲的东西,母亲只是笑笑就让他拿走了。



       为何这次如此兴师动众……



       但他不敢多问,只能乖乖认错,希望母亲不要再计较这件事。



       云初微微侧头,看向身侧的谢世安:“安哥儿,你说,这事儿该怎么处置?”



       谢世安垂首道:“知错能改,善莫大焉,既然世惟知道错了,那就让他原价赔偿一只吧。”



       谢世惟苦着一张脸。



       大哥和他一母同胞,怎么也不帮他求求情,竟然还提出让他赔偿一只。



       他的钱都拿去吃喝玩乐了,哪有钱赔给母亲,这不是为难他吗?



       云初笑了:“安哥儿,你可知道这只蟋蟀是我拿来送给谁的吗?”



       谢世安摇头。



       “是送给平西王府的小世子。”云初的笑容蓦然消失,冷声道,“我的东西,惟哥儿拿了便拿了,都是一家人,我自不会计较!可,平西王那是什么身份,你应该也听说过,平西王府的小世子,咱们谢家惹得起吗?惟哥儿今儿能捂死小世子的蟋蟀,明儿就能弄坏哪家郡主的衣裳,后儿说不定就摘了哪位王妃精心种的花儿……若是不好好罚一罚,你觉得,惟哥儿会长记性吗?”



       谢世安错愕至极。



       母亲竟然搭上了平西王府这样的门第,怕是费了不少心思。



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找来的讨好小世子的蟋蟀,却死在了世惟手中,不怪母亲如此大发雷霆。



       谢世安缓声开口:“那就家法处置吧。”



       云初弯唇:“果然还是安哥儿识大体顾大局,来人,上家法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不要!”谢世惟惊恐的瞪大了眼睛,“我不要打板子,我不要!我赔蟋蟀还不行吗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谢家开府时就立下规矩,犯了大错必须上家法,二十大板起步。



       之前有个婆子勾结外面的小厮贪墨谢家的银两,被老太太首接打残了,再也下不来床。



       这事给谢世惟心中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。



       他怕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,怕自己再也下不了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