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西哥很难去定义，但墨西哥鸡肉卷，深入人心。

       李昂没管麦克是梦是醒，脑回路又切换到什么地方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来到仓库，门口依旧是雷斯跟海伦耶格尔守着，见李昂又来了，两人都觉得李昂是真的很拼。

       李昂也没休息多少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们去休息一下，我在不会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雷斯轻轻打开门，李昂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仓库里的灯光依旧昏黄，清冷的空气，体感是有些凉的。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依旧坐在椅子上，双手绑在后头，脑袋后仰在靠背上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   他太累了，身心俱疲。

       仿佛被李昂掏空了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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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此刻睡得还挺香。

       李昂走近看了看，皮特鲁微微张着嘴，呼吸均匀，在这种环境下，居然还能睡得如此踏实，当真不是一般人啊。

       他扬起手，对着自己巴掌哈了一口气，然后，重重拍在皮特鲁的脸上！

       “啪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清脆而响亮。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受到惊吓，下意识大叫起来，想要挣扎，可双脚被封固，双手被捆绑，根本就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   “别喊！”

       李昂瞪了他一眼，“雷斯他们去休息了，别吵着他们行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他搬来椅子，拿起放在一边的录音机，再次坐在皮特鲁的对面。

       “来，我们要继续回答问题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的表情，说哭不是哭，说笑不是笑，整个人好像都已经麻木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看着李昂的脸，看着李昂手里的录音机，五官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杀了我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祈求着，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，我跟里昂也只有五年时间，我不懂那么多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求求你，杀了我，给我个痛快，我求你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哭喊着，声嘶力竭。

       他突然觉得，眼前这个替身，远比里昂要可怕得多！

       里昂是狠，但他狠得让人知道他狠，是明面上的狠，而眼前这个替身，他让人恐惧，让皮特鲁这样哪怕中过枪差点死过的人，都感觉到深深的恐惧。

       他不指望自己能活，他只希望，自己能死去，再也不用受李昂的折磨。

       至于什么忠诚，什么心腹，什么荣华富贵，都他娘的跟自己一起去死吧！

       可李昂好像没听到他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他按下录音机，道：“今天呢，是新的问题，你想好了回答，错一个词，我拔掉你一根指甲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努力地摇头，他学会了拒绝，但李昂同样也学会了拒绝他的拒绝。

       “里昂，他现在在哪？身边有什么人，什么实力，是否有武器，以及，他能联系到的救援有哪些？”

       李昂将录音机放在皮特鲁嘴边，期待地看着他回答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可能是最后一个问题，你回答得好，就解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回答得不好，那我还有成百上千个问题，你放心，我不懂死的滋味是什么，但生不如死，我能让你懂。”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看着李昂，彻底绝望。

       里昂为什么会找这种人当替身？

       不，李昂是他找来的，他为什么要玩游戏？为什么要在枪战游戏中遇到李昂？

       游戏害人啊！

       经过上百遍的反复询问，在皮特鲁的回答中，李昂可以确定，他是个老实人，说的都是实话，上百遍都没有出错，连一个词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里昂在哪，他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他还知道，塔塔集团其实就是个皮包公司，挂羊头卖狗肉，表面经营正经生意，但实际上相当于中介掮客，为一些不法生意搭建沟通桥梁。

       包括军火，毒品，人口贩卖，甚至是暗网情报等等。

       而里昂的来头确实不算小，背后也有大势力的背景，来负责塔塔集团，也算是大势力内部的争斗。

       让李昂意外的是，里昂被人陷害罪证要被抓捕入狱的幕后真凶，皮特鲁还没查到，这算也是一个隐患。

       哪怕李昂这个替身成了真身，也不可能直接享受大人物的待遇，反而还有隐藏的危险因素。

       他想做个好人，但他没得选。

       铃铃铃——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的手机，突然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李昂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是里昂打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情绪有些激动，他看向李昂，以为李昂会让他接，甚至威胁他说一些话，但没有，李昂直接挂断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“里昂不喜欢别人挂断他的电话！”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咬牙道。

       这个特点，他已经跟李昂说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 李昂瞥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过了许久，他才重新拿起皮特鲁的手机，不是回电话，而是直接短信回复：“不方便接电话，等我回复。”

       简单，干脆，不废话。

       知道皮特鲁在追查陷害自己的真凶，里昂自然不会生气，更不会继续打扰他。

       混他们这个圈子的都清楚，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手机要么是关机，要么震动没声音，再要么，人死手机毁掉。

       他只要等待皮特鲁做完事情再跟自己回复就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李昂将皮特鲁的手机放进自己口袋，转头看着他道：“我差点死在监狱的时候，里昂住在海景房里，面朝大海，春暖花开，身边莺歌燕舞，你觉得公平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个世上……本就没有公平。”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疲惫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说得不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李昂摇头，“公平是要自己争取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现在再问你一遍，”

       他走到皮特鲁跟前，“我跟里昂，像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比他更狠。”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已经知道，李昂想做什么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想取代里昂，成为里昂！

       一个失去自己真实身份的替身，一个走投无路的替身，他唯一能做的选择，就是让替身成为真身，借用里昂的身份，活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这几天李昂问的问题，几乎是将真身的资料完全弄清楚了。

       甚至皮特鲁有时候都恍惚，眼前的李昂，到底是替身还是真身。

       有了这个感觉以后，他回答李昂的问题，都下意识回答的详细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他真的很疯狂！

       可有那么一瞬间，他也好奇，李昂能成功吗？

       还是只是自寻死路？

       又或者，在塔塔集团一筹莫展，始终没法解决问题的里昂，换成了眼前这个替身，有没有可能，做得比本人更好？

       皮特鲁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，可能他现在的思维已经混乱了。

       可能这是回光返照，他的意识开始模糊，不再清醒。

       他唯一还能看见的眼睛里，光亮渐渐消失不见。